第(2/3)页 他问道:“那与王儒相对应的腐儒又是怎样的人呢?” 宰予想了想对于腐儒的描述,感觉有的话说出来可能要得罪一票的师兄弟,于是只能隐晦的说了句。 “《易》中有云:括囊,无咎无誉。 把口袋扎紧,没有什么过错,也没有什么荣誉,平平常常,无功无过。 符合这个标准的,就是所谓的腐儒了。” 季孙肥听得懵懵懂懂,但驾车的申枨听到这话可是差点没憋住。 宰予这不就是在拐弯抹角的diss那些奉《诗》《书》为圭臬,不懂得变通的同学吗? 宰予看见申枨的肩膀直抽抽,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听明白了,于是赶忙撇开腐儒又讲起了下面的。 “至于通儒,便是那些博览古今、学究天人,所学驳杂但却又不乏独到见解的儒生。 而陋儒则与之正相反,这些儒生学识低浅鄙陋,向上不能规劝君主,向下不能以礼约束自己。 看了三五本书,便急着卖弄口舌哗众取宠,将学问当做禽兽一样的礼物急于去送与他人。 通儒给人教导时,犹如空谷传响,虽然话语简短,但却能令人回味悠长。 至于陋儒,他们向人进言时,纵然言辞绮丽,但却感觉像是站在市集之中,让人感觉浮华聒噪。 然而通儒若是没有修养好德行便会成为俗儒。 不学习新知,不讲求仁义,把追求财富为目标,这便是俗儒的作为。 他们身上穿戴宽大的袍子,腰间束着金玉点缀的昂贵腰带,头戴中间高两旁低的帽子,嘴上喊着效法古代的圣王,但他的言语与行为却不能统一。 他们杂举着荒谬的学说,歪曲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的精髓,并借此来向上位者献媚。 他们的行为已经落于凡俗,然而却依旧不知厌恶自己,反而文过饰非,假借上古的圣贤欺骗愚蠢之人,从而期望获得一些衣食,得到一点积蓄。 顺从显贵的人,侍奉无道的小人,吹捧显贵者的座上客,心安理得的做他们的奴仆,而不敢生出其他任何志向,这种人就是所谓的俗儒。 而与俗儒相对应的雅儒,则是推崇礼仪,而不特别看重《诗》《书》的一类人。 这些儒生的缺点在于,他的言行虽然可以符合礼仪和法度的规范,然而他的智慧却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,无法阐述先前未曾见过的事物,虽然读书但却不能触类旁通。 而他们的优点在于,忠信待人,不违本心。雅儒知道就说知道,不知道就说不知道,对内不欺骗自己,对外不欺骗别人。 并以此为依据去尊重贤人,敬畏法度,对于修养德行,一日也不敢怠慢。 你从前在泮宫见到的,大抵都是这样的儒生,所以才会对儒的本质产生误解吧?” 季孙肥听到这里觉得有些迷糊:“可夫子,儒生本来不就是遵礼的吗?您为什么说雅儒的缺点是遵礼呢?” 宰予道:“遵礼并不是缺点,但是只看重《礼》,而不看重《诗》《书》《乐》《易》这便是不对了。 我从前在曲阜接受孔夫子的教导时,他曾告诉过我: 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这五者的关系是相辅相成的,如果舍弃其中任何一门,那么最后就算学成,其观点也必然偏颇,其论述则必然邪辟。 《易》中所讲授的知识,阐述了天地、阴阳、四时、五行的相互关系,所以《易》学的好的人知道万事万物总是处于变动之中,因此长于变化。 《礼》则规定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辩明了奸邪与正义之间的区隔,因此《礼》学得好的人可以坚守自我,轻易不会被外物所动摇,故而长于行动。 而《书》则记载了上古先王的事迹,讲述了夏商周三代的变革,所以《书》学得好的人可以习得治国理政的道理,因此擅于从事政务。 至于《诗》,那里面记载了山川、溪谷、禽兽、草木、雌雄、男女之间的故事,反映了天下百姓的习性与风俗,所以学好了《诗》便知道该如何对民众进行教化了。 《乐》则是音乐所以成立的根据,宫商角徵羽五音协调,曲目奏响时才能感动人心,所以《乐》学得好的人,长于调和性情、协调事务的发展。 唯有将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易》中的道理全部付诸行动的儒,方才能称之为大儒!” 季孙肥被宰予说的瞠目结舌。 他原以为王儒便已经是儒生的顶点了,没想到居然还有能压王儒一头的。 他追问道:“敢问夫子,大儒的行为又是怎么样的呢?” 宰予闻言,一甩披风,望着远方起起伏伏的山丘,震声应道。 “像大儒那样的人,隐居在偏僻的街巷里,居住在简陋不堪的房屋中,虽然贫穷的没有立锥之地,可是王公侯伯却不能同他争夺名望。 如果大儒管辖仅有百里见方的小国,但拥有千里土地的大国却不能与之匹敌。但他却并不欺凌弱小,而是专门打击暴虐无道的国家。 大儒不发兵则已,一发兵必定万民归附,不征讨则已,一征讨必定申明道义。 正因如此,所以哪怕他立志于匡正天下,也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。 大儒的言行合乎礼义,因为心中无愧,所以做事必定果断,而处理危机时,应付突发事件也能够恰到好处。 他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变化,但不管外界如何变化,但他心中坚守的道却是始终如一的。 上天不能使他死亡,大地也不能将他埋葬,即使夏桀、商纣的时代也不能玷污他。 就算他的肉体消亡了,然而他的精神却能与这大河永存,与这山川同眠,纵然逝去千秋万代,也不能抹除他存在的痕迹。” 宰予说到这里,一旁的子贡忽然眉头一皱,抬起手来指着宰予说道。 “子我,你小子是不是在……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