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宰予倚在门边,他先是仰头望天叹了口气,旋即开口道。 “班啊!你我才多久不见,想不到你竟然在言语一科上进步的如此神速,而在德育一科上又退化的如此惊人。按下葫芦浮起瓢,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?” 公输班厚着脸皮回道:“夫子先前说过:此一时,彼一时,故此消而彼长。 所以,为人处世,不要太过于在乎此时的失去,因为失去的同时,别的方面也会有所长进。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,甚至于多面性。 您就别老苦着个脸了,多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吧。” “欸?!”宰予被这小子说的一愣。 明明是想教育他多学点好的,这怎么还给我和上稀泥了? 宰予正想教训公输班两句,可又发现对面的季孙肥正战战兢兢地望着他。 于是到嘴的话只能先咽下去,他琢磨了一阵,领着公输班进了门,旋即开口道。 “肥啊!” 季孙肥被吓得一激灵,赶忙应道:“学生在。” 宰予和蔼笑道:“我方才听到你想要在我的学生中做第一,有这回事吗?” 季孙肥赶忙摇头否认道:“我、我只是说着玩的……” 宰予听到这儿,也不批评,只是笑着讲起了故事。 “从前成王时,唐国发生内乱,周公于是便出兵灭亡了唐国。 当时,周成王正和弟弟叔虞一起玩耍,成王把一片桐叶削成圭璧的形状送给叔虞,说:‘我把这个分封给你。’ 史佚听到后,就请求选择一个吉日封叔虞为诸侯。 成王说:‘我和他开玩笑呢!’ 史佚回答说:‘天子无戏言。只要说了,史官都要如实记录下来,按礼节完成它,并奏乐章歌颂它。’ 于是成王便把唐地封给叔虞,这便是晋国的由来。 虽然不能按照天子的标准来要求寻常人,但士人君子却依然以言行不一为耻,以知行不同为罪。 正所谓: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。这说的就是这个道理。” 季孙肥听到这里,哪里还不知道宰予的话中话。 他只得承认道:“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……但……但是……” “但是什么?” “但是我担心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。” “为什么呢?” 季孙肥满头大汗,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,眼里竟然涌出了些许泪花。 他开口道:“我……我的德行不足,学识也低浅,所以在家中常被父亲所不喜。 像我这样的人,恐怕就算有您的教导,也很难成为人人称赞的士人君子。 方才的话,是我妄言了,还请您原谅,千万不要逐我出门。 如果您再不能教导我,那鲁国……不,是整个天下间都没有能够教育我的人了。” 宰予原本以为季孙肥是个不学无术、狂妄自大的世家子弟,可他的这番肺腑之言,反而把宰予弄得挺不好意思的。 因为无论如何,他也是季孙肥的老师,学生也没犯下什么大错,而且还敢于悔过,那他又有什么不好原谅的呢? 再说了,今日他过来,本是为了托季孙肥帮忙出力。 可现在看来,这或许是一桩利人利己的美事。 只不过,要想成就这桩好事,还要看季孙肥的胆气如何。 既然季孙肥坦诚相待,那宰予也不再隐瞒。 他直接开口道:“其实你父亲未必是不喜你的。若是他真的不看重你,那也不必将你送到我这里来了。而且就现在国内的局势来看,你父亲将你送到菟裘,这未尝不是在保全你的性命啊!” “保全我的性命?”季孙肥愣道:“曲阜那里有什么危险吗?” 宰予也不清楚季孙斯是否了解阳虎将要作乱的事,只能一切捡好听的说,想要以此来激起季孙肥的勇气。 “阳虎将要在国内作乱。一旦他能够成功,那么你的父亲……” “阳虎作乱?这么说来,父亲他……” 季孙肥先是吓得脸色一白,不过很快,愤怒的红晕便又冲上了他的脸颊。 “夫子,我……” 宰予抬手打断了他的发言,开口问道。 “现在季氏随时可能倾覆,你父亲将你送到我这里来,也是为了延续宗族祭祀。现如今,我能在鲁国身居高位,这离不开你父亲的提携与帮助。 季氏于我有恩惠,我自然应当回报。现在,我给你两个选择。如果你畏惧阳虎,想要保全性命,我可以安排人带你逃出鲁国。 晋国的赵氏与我素来交好,卫国的蘧伯玉也是位可以托付的君子。 所以,如果你决定出逃的话,晋国和卫国这两个国家里,你可以任选一个外出流亡……” 宰予话音未落,便看见季孙肥猛地站起身来,气的怒目圆睁道。 “肥虽无用,但还不至于一见危难便要出逃。现在父亲他在曲阜为国死难,我这个做儿子的,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入虎口呢?夫子您无需多言,我选第二个!” ------题外话------ 月票,是作者和读者彼此感情的基础。 ——节选自《宰予日记》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