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有的肩挑手拿的运送着泥土,有的则正在堆瓦砌墙,还有几人成群的,则正在搬运着从城郊挖出的树木。 宰予问道:“这是在做什么呢?” 看门人闻言,笑着回道。 “阳子打算在东院里新修一座池塘和用于储冰的地窖,春夏时可以在这里钓鱼游乐,秋冬取冰储存时也能方便一些。 到时候,宰子您也可以来到府上作客,夏日弄些冰饮消暑岂不痛快?” 宰予听到这里,不免感觉有些牙疼。 其实冰窖这东西,倒也不是阳虎率先开始使用的。 《周礼》中就设有专门掌管储冰、用冰的官职,名为凌人。 这些凌人冬天就组织罪隶去河边为周天子凿冰、运冰,夏天时就从地窖里把这些冰取出来使用。 有时候,他们还会在冰窖里储存一些基本的反季节蔬菜,以便于让天子随时能食四季之鲜。 周天子有这样的享受,诸侯们自然也不能落下。 有的大国国君,甚至还会建设所谓的‘冷宫’和‘冰厨’,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空调房。 凌人们将装满了冰块的‘冰鉴’放在这些房间里,随着冰块融化,就可以达到降温的目的。 但这空调房好是好,可就是太费钱了。 夏天一到,如果国君每日都想吹空调、吃冰棍,那得储存多少冰块才够用? 所以说,春秋大部分国君虽然也想夏日凉爽,但总体上还是尽量保持克制的。 毕竟,国君,你也不想死后被上个幽或者厉的谥号吧? 阳虎修冰窖,宰予倒也没办法说什么,毕竟自家建个小冰窖的卿大夫也有不少。 可你修冰窖也得看看时候呀。 现在国内百姓一个个勒紧裤腰带过活,你还搁这儿修冰窖呢? 你不知道国内现在啥情况啊! 还搁这儿修冰窖! 虎子! 你是不是又飘了?! 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是怎么着? 宰予一想到这里,脚步瞬间加快了不少。 他来到正厅前,正巧看见阳虎点着蜡烛一人独酌。 此时一声雷震,亮光闪过当场,将宰予映得如同画中暗影。 大雨倾盘而下,豆大的雨点哗啦啦的落下,在庭院里汇出一条条‘溪流’。 阳虎见他来了,忍不住大笑着起身道:“唉呀!子我!” 他亲昵的朝着宰予走来,嘴里还念叨着:“风雨如晦,鸡鸣不已。既见君子,云胡不喜!来,快快请进!” 宰予站在门外,只是俯身,却并不迈步入内。 阳虎见状,不由皱起眉头。 “子我,你这是何意?” 宰予闻言,还是不回答。 阳虎这下有些生气了,只不过碍于宰予近年来替他立下的赫赫功勋,他还是尽可能压着火气,探问道。 “难道是我阳虎有什么不恭敬的地位,所以才让您不愿意接纳我吗?” 宰予这时终于开口了:“我听说前日齐国派遣使者想要赎回高张,您没有答应,这是什么缘故呢?” 阳虎听到这里,原本紧绷的脸色终于舒缓了不少。 “唉呀!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。如果是高张的事,你且进来,我可与你慢慢分说。” 宰予回道:“我听说您不打算同意齐人赎回高张的请求,还打算把他交给晋人,这是准备与齐国继续交战吗?” 阳虎点头道:“齐人辱我,高张狂妄,我岂能让他如意?” 宰予又问道:“那我刚才看到您的府邸正在大兴土木,准备建设池塘园林、夏日冰窖?” 阳虎听到这里,终于忍不住劝道:“子我,人生在世,不过数十年而已。你我为国家建立功勋,难道不应该获得一些相应的享受吗?” 宰予闻言,装作忧虑道:“享受自然是可以的。只不过,现如今恐怕您还不足以稳坐高台吧?” 阳虎问道:“此话怎讲呢?” 宰予回道:“从前晋公子重耳流亡国外,经过曹国时,曹共公对他无礼。 曹国大夫厘负羁的妻对厘负羁说:‘国君对重耳无礼。但我观察到跟随重耳流亡的几位臣子都是贤人,如果这些人能帮他回到晋国执政,必定会讨伐我们曹国。你为何不趁着重耳困窘之际,给他施加恩德,以保全己身呢?’ 厘负羁听取了她的建议,送给重耳一壶稀粥和一块玉璧。 重耳一行人接受了稀粥,而将玉璧退还给了厘负羁。 等到重耳返回晋国继位为君后,果然下令讨伐曹国。 晋军在攻克曹国后,特地命令三军不许侵扰厘负羁所居住的里巷,他的家族也因此得到保全。 曲则全,枉则直,这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。 现在高张辱没您的名声,激怒您的情绪。 如果您可以原谅他的过错,而让他返回齐国,那么不是更可以成就您宽宏大度的贤名吗? 而高张受到了您的恩惠,如果有朝一日,齐国战胜了鲁国,难道他还敢不报答您的恩德吗? 我听说:万事万物都是存在顶点的。快乐到极点,就会转化为悲哀。事物兴盛到了极点,就会走向衰落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