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6.我所留念。-《特编第一作战连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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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个习惯直立行走的成年男子,与一个只能使用代步工具才可进行移动,且还于途中还需接受许多帮助的重度伤残少年,也就是身为这场计划的主角的我,凑成类似行军式的四人小队,挑选基本没什么人走的,隐藏在植被带中的偏僻小径,向人流量较少的小区后门进军,一切缜密只为减少迎面撞上家人,导致已经开始执行的计划落空的可能。

    但俗话说,“有光芒的地方自然有黑暗,每件事皆有两面性”,选择偏僻的小路确实能有效地避开不必要的麻烦,却必然要面对“没有大路来得宽敞平坦,小路上时不时会蹦出一些绊脚的石子,崎岖不平的地方也更多”这些双刃剑所带来的障碍。

    哦,或许不能用“脚”形容,因为我下肢完全丧失感知,从出发到现在都只是坐在代步车上,而并未用自己的腿迈出一步,更别提感受到石子与脚底碰触的、或许十分微妙的感觉。

    不过,这不妨碍我整个人能感知到,我的轮椅时而轻微地咯噔,时而又有点猛地颠簸,那种对我而言较为强烈的震荡感,大抵就如从未学过马术的正常人,骑在不断变速前进的快马的背上,被难以想象的不安全吞噬,内心渴望立刻平稳下来的感觉吧。

    选择的僻径人流量会较少,这是显而易见的,可人少却不代表完全遇不上人。

    在李应岐不断推着我往目标地前进的过程中,我遇到有个在花园中晒太阳的老年人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我,也碰到个一边大步流星地走过路,一边用撞见异类似的鄙夷眼神看看挂在我身上的尿袋、以及我们这支看起来很社会的四人组的大妈,更是有个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小孩,直言不讳地通知自己在一旁的伙伴:

    “华华,你快看,残疾人!”

    我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状况,因我是个会因自身残缺的躯壳而无比自卑的人,即使我十分支持被惹火就要反抗的思想,但也自觉不能每次皆与他人结下梁子。

    我也深深明白“只要和外界格格不入,便会成为众人的焦点,哪怕本质上什么错误皆不属于我,即使存在谬误的本就是对面一方”的道理,所以部分情况,我也只能选择将黑色兜帽再往下拉,让它帮忙挡住我的眼睛,避免与晦气的人对视,忍气吞声地默默离开,去无人的地方泄愤。

    哈哈,毕竟在我跌倒时,或许还要苦苦哀求某些陌生的过路人,将自己扶回轮椅上呢。这么一想,到处都低着头的我做得还真是对呀,也好期待自己那黯淡无光的未来呀!

    虽然我确实准备抡起拳头暴起,教教这群妈妈不在身边的弱能理应怎么做人,但打量完仍在轮椅脚踏板上颤抖,大脑无论如何发动指令皆无法控制的两条腿,我有些无奈地放弃了这个念头,只是撇过头去生气地瞪了一眼那两个不懂礼貌的家伙。

    我自觉甩出的眼神比狼还要凶狠,但只是甩去愤怒的眼神,又能指望干出这种缺德事的熊孩子懂什么呢?

    “关你们屁事?”

    一个在我听来十分熟悉,却意外地带着凶恶的男声冷森森地响起,这两个小孩瞬间被他怼回去的话吓得愣在原地,我也没看清他俩是谁先挪动了腿,两人沉默几秒后不约而同灰溜溜地跑走,看样子是准备哭着回家找妈妈,流个眼泪卖个惨,大声哭着说:我只是在公共场合大声喊坐轮椅的人是残疾人,结果今天就被很坏的大哥哥欺负啦!

    我从未见过李应岐这么凶狠的一面,因此只敢偷偷吞咽口水,但心里却给他竖起了十八个赞,我想道:

    哈哈,假如我可以不在意身体状况,自己对着不爽的人自信且高声地喊出这句话,看着他们脸上抽搐的表情,那该是多帅多爽的场景。

    “我觉得,华国普通区域直达南山的航线和车次,不出意外是像能在路上捡到钱的次数那般稀少的,因为很多人即使可以顺利到达南山,但也有很大概率无法成功入关,又只能灰心丧气地原途返回,久而久之,我估计每天能派出一两趟微型航班或小型列车,已经算是封顶。”

    一路上还未怎么开口的王平安缓慢地将这段话吐出,听上去分析得有理有据,显然是一边深入思索缘由,一边组织的语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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