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戴梓圆滚滚的身影在两个月中迅速消瘦下来,纳兰性德也因朝中之事暂停了诗歌创作,甚至与家中长辈闹不和。 胤礽只观察戴梓的精神状态,就知道他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中。 最终,胤礽有些不忍心,主动劝说康熙:“汗阿玛,您别再遛戴梓了,您将他关起来,让他好好休息吧?” 康熙淡淡瞥了他一眼,轻哼一声,也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,总之,第二天戴梓就被关押进了大牢里。 戴梓一被关,纳兰性德可不好受,事态酝酿地差不多了,维护纳兰性德的明珠党羽纷纷跳出来指责起了南怀仁在构陷罪名,诬告戴梓与纳兰性德。 胤礽不着急了,他恍然大悟:“南怀仁他走错棋了,他弹劾戴梓也许能成功,因为他还不知道戴梓已经有了儿臣的庇护,可是他却弹劾了容若,容若是满洲贵族之后,又有汉人文人群体的拥戴,他怎么可能勾结外洋?何况,容若还有明珠的人护着。” “这哪里是南怀仁弹劾的,是与他勾连的陈宏勋将纳兰性德给弹劾了,”康熙轻笑一声,教育胤礽:“保成日后要培养人时,切记培养精英之才,切莫与这等糊涂之人有所联系。” 【大朋友的爸爸在提醒您,要小心猪队友的坑害哦!】“还是汗阿玛深谋远虑,儿臣比起您来差远了,”胤礽立即就悟了汗阿玛现在想要听什么,顺嘴就吹起了彩虹屁。 康熙正享受着儿子崇拜的目光,忽而听人来报“皇上,钦天监南怀仁进宫来向您请罪。” 南怀仁来找康熙,是来辩解,来证明自己清白的。 “皇上,臣的后半生都在大清度过,早就已经入了大清的国籍,入朝之后,从未参与党羽争斗,而今却接连受到明珠党羽的弹劾,难道就因为臣弹劾了一位臣子吗?若是那人没有问题,皇上又为何会将他关入牢狱之中呢?朝中弹劾他人的奏折何其多,为何独独臣受到接连打压,还不是因为臣在大清无亲无故,皇上,臣恳请您相信臣对您的忠心啊!” “忠心吗?”康熙轻叹道:“那么,勋卿不如将你所写的游记拿出来,让礼部官员将你的游记翻译给朕看看,看看你对朕有多少忠心。” 南怀仁僵硬着身体,冷汗顿时就滑落下来了。 他看到了站在帝王身后的太子,小太子的神情全然是看待陌生人的冷漠,再也不似当初那般甜软单纯。 几时起,太子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呢? 他有多久没有教导太子,南怀仁自己都不记得了。 “朕之太子,自幼就有仙人庇佑,是得天所授之人,他看得懂你们国家的文字,你也说了,你来大清几十年了,还不懂大清的规矩吗?”康熙的话语,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南怀仁的神色顿时就灰败下来。 他低下头去,跪拜在地,认下了自己的罪孽:“臣有罪,臣确实在词语使用上失查大意,并非是不敬重皇上啊!臣恳请皇上责罚,臣只求皇上看在臣为大清贡献了半生的份上,饶臣性命。” 康熙又问他:“朕命令戴梓研究大炮,还未能成,你又为何要弹劾戴梓勾结外洋?” 南怀仁后悔极了,他只悔恨自己挑错了时机来弹劾戴梓,此事不仅未能成功,还连累了自身。 按照原本的设想,他应该是等到戴梓顺利研制出大炮引起帝王的警惕与猜忌,再上奏弹劾。奈何戴梓他去了太子所设的研究所,唯恐戴梓成为太子的人,从而得到太子的庇护,这才急于求成,提前上奏弹劾。 南怀仁俯首道:“一切都是臣的嫉妒之心在作祟,是臣见戴梓才华过人,轻松就可以制造出外洋鸟枪,生怕他将臣自己都做不出来的大炮也研制出来,这才构陷污蔑戴大人,臣认罪。” 胤礽眼看南怀仁轻描淡写地将罪孽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,刚想说话,却听康熙道:“你道德败坏,不堪为师,现在朕命你革去太子太傅之职,烧毁所写游记,罚俸一年,留于钦天监反省,你可认?” 南怀仁只听见帝王对他的言语失察轻拿轻放,显然自己还有帝王恩宠在身,并未被帝王所厌弃,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,激动地对康熙磕头道:“臣认罪!” 南怀仁走后,康熙望着乾清宫的尽头,那边空荡荡的,就像是这帝王宝座,孤家寡人,高处不胜寒,那些在他幼年时期对他影响颇深的臣子们,都一一离开了他的身边,离开了他的心底。 帝王恩宠,帝王情面,这些都是虚的,在棋盘之上,唯有执棋子的人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,也唯有权力不会背叛他。 康熙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,转眼就见倒霉孩子正气鼓鼓地在瞪自己,老父亲的血压顿时就往上高了一个节:“看什么?你竟然敢瞪朕?反了天了!” 胤礽也跟着提高声音:“他明明是为了自己身后的教会,他在与汗阿玛虚与委蛇,儿臣都看出来了,您肯定也看出来了,他就是为了自己国家要与大清通商,为了故国的利益才构陷戴梓的,可是您竟然就轻拿轻放了,就这样轻拿轻放了!” “朕早教过你,为政不可太过激进,现在杀掉一个南怀仁,以后还会有北怀仁,还会有西怀仁,南怀仁是外洋人入籍大清的代表,朕今日杀了他,日后就没有洋人敢到到大清来,你还提什么开眼看世界,你要派人去,总也要接待人家来大清吧?杀死了他们的人,人家还不得敌视大清的人?” 康熙指着胤礽就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:“还劝朕要开明,要吸引人才,要多召洋人来我国,你奏折上写得清清楚楚,怎么临到头来自己脑子还拎不清?” 胤礽给老父亲的唾沫喷了一脸,傻傻地抹了一把脸,歪头想想:好像,汗阿玛说的也有道理? “那……那就这么算了吗?” 胤礽还有些不甘心,他正是“嫉恶如仇”的时候,南怀仁触犯大清的利益,早就已经被打入了“敌人阵营”,是恶的代表了。就算他教过胤礽,胤礽都还是不想对他轻拿轻放,并且心中对他有着浓浓的敌意,因为他阻拦了大清自己研究大炮,并且差一点就陷害了大清朝自己的科学研究人员,这一定是敌国的阴谋,罪无可赦! “为政,应当懂得难得糊涂,朕看你平时挺机灵一人,怎么现在就拐不过弯来?你且看着,南怀仁为了重新获得朕的宠信,他一定会做出别的贡献来。” 康熙镇压住了气呼呼的胤礽,对他挥挥手:“去去,你给朕去上书房,找你的太傅们好好学学怎么处事!” 胤礽就这么灰头土脸的,给老父亲赶出了御书房,那赶走他的样子,就像是扫落叶似的,一点都不留情。 无情的汗阿玛,就这么打击了他以后,把他给抛弃了。 小美为胤礽放起了二胡,以显示他被伤透的内心。二胡的音乐悲伤又悠长,越听越凄凉。 胤礽:孤被汗阿玛伤透的内心只有甜甜软软的弟弟们可以治愈了。 之后的一阵子,汗阿玛似乎又忙碌了起来,胤礽看到汗阿玛不断地招人进御书房商谈,又下令为戴梓与纳兰性德平冤昭雪。 戴梓回到研究所后,派人送了厚礼给胤礽,附上一句话: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,殿下大恩,臣铭记在心。 胤礽听着,低垂下头,蔫巴巴的。 “孤比起汗阿玛来,差远了。”他还给他拉拢了戴梓,巩固了戴梓的忠心。 徐嬷嬷安慰他:“殿下年纪还小,现在的见识有限。您潜心学习,学得多了,见识就广了,也许以后也会和皇上一样厉害。” 徐嬷嬷是坚定的太子拥护人,在她看来,太子继承皇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 小美警惕地竖起了耳朵,提醒胤礽。 【这不是挺好吗?大朋友的爸爸厉害,大朋友就可以摸鱼了呀?不过,徐嬷嬷说这话,会惹来麻烦哦!】胤礽想想,觉得小美说的可太对了! 何必去烦恼汗阿玛到底有多么老谋深算呢?汗阿玛厉害点不好吗?他要是能厉害到上天去与太阳肩并肩,那胤礽自己就可以优哉游哉地在底下喝茶嗑瓜子,给他加油助威了。 他回味过来,之前还有些备受打击的小心脏顿时就满血复活,他笑着告诉徐嬷嬷:“孤才不要与汗阿玛一样劳累呢!孤觉得孤现在这样就挺好,徐嬷嬷以后可别说要孤与汗阿玛一样的话,让别人听见了,好似孤巴不得要出去干活似的。” 徐嬷嬷闻言微微一怔,回忆起自己之前说了些什么,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:“殿下恕罪,是老奴失言。” 胤礽左右看看,发现听见这就话的只有心裕,于是笑着向心裕招了招手。 心裕忙道:“附近只有自己人,殿下。” “没事,孤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,你去与三姥爷说,容若作为明珠的儿子,已经开始与外洋人接触,培养学习外语的人,三姥爷是不是也要不甘示弱一下呢?孤以后想要派人出使各国,这些可都需要人呢!” 要派人去外洋学习,可比与外洋通商要难多了。 现在愿意去通商口岸与外国人接触的,都是追逐利益的商人,朝廷自己在此之前只有礼部主客清吏司做基础,主客清吏司还只注重内地而来的外国人,忽视了海洋外面的来使。 追根溯源,都是海禁的错,如今海禁已经解除,各地通商口岸逐渐上了正轨,过去的遗留问题先不去提,现在当务之急是培养文人去学习外语。 目前还不能通过增开科举恩科来吸引天下文人学习外语,胤礽用脚指头想一想,就知道这会有多少阻碍,他暂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,既然如此,那就另辟蹊径,以重金聘用文人来学习、翻译外语书籍。 科举是万人过独木桥的几率,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能够通过科举考试,剩余的其他文人,当然需要另找别路子来生存。 胤礽只需要投入一部分钱,就可以吸引人来学习外语,待未来需要外语的岗位逐渐增多,朝廷可以提拔懂得外语的臣子,如此上行下效,别人见到有臣子因为懂得外语而受到提携,自然会有样学样。 于是,胤礽给索额图布置了一项大任务:学习纳兰性德,招纳人手研究外语,翻译外语书籍。 三姥爷一旦忙起来,就无暇顾及来教导胤礽,他在户部,每天对着两位户部尚书的“老脸”,天天跟着他们算钱,满脑子都塞满了各种数字,胤礽待不住多久,就想要开溜。 “孤只要知道全国粮仓有多少粮食,全国税收有多少就行了,”要胤礽去坐下来慢慢算账,浪费一天的时间在账目上,这是浪费时间,浪费青春! “孤觉得,算账目的活儿应该丢给专业人士去做,而孤,孤的职位是储君,储君就该做储君应该做的事。” 两位尚书问道:“那么殿下想要做什么事呢?”难道是想要去到皇上身边学习? 胤礽严肃地告诉他们:“孤的职位,除去辅佐汗阿玛治国理政之外,还有就是培养幼弟们了。” 两位户部尚书面面相视:“所以殿下是想要去上书房?” “对,孤先走一步,两位尚书接着忙自己的活儿就行了。” 趁着汗阿玛现在正是公务繁忙没空管他的时候,胤礽抓紧时机赶紧开溜。 两位尚书也不会阻止他,实在是太子在各部之间早已经是来去自如,皇上又放任,他们只能唏嘘道:“不愧是储君,不仅要学治国理政,还要关爱幼弟。” 等等,关爱幼弟?太子才十一岁,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,他能教弟弟们什么? 胤礽催促着玉柱:“孤之前派你去打的磁铁,准备好了吗?” “回殿下,都准备好了,上边还染了红色与蓝色。” 第(2/3)页